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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老师写的怀念亲人的文章 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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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7 18:58: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昨天晚上,大学时的好友平平微信我,“姥姥上周走了。。。”

       大学时总是到平平家蹭饭,她的姥姥和我的姥姥几乎一样的年龄,一样的亲切。满是皱纹的脸上总是盈满了笑。平平说,姥姥走的时候很安详,晚上还好好的,睡梦中就仙逝了。我说,姥姥九十多岁,早已看透一切,现在终于解脱了。

       同样的话,好像几年前也这么一字一句的说过。只是这些字句拎出来时依然浸润了当时的眼泪和悲伤,日日月月,时光荏苒,想起时仍会有抑制不住的酸,慢慢的慢慢的被淹没。

       小时候跟着姥姥长大,暑假开始写博客时总是忍不住追忆往事,忍不住写小时候的故乡。我一直都很克制,总是去想原野里的山花烂漫,想灶台间的香气诱人,想夜晚天上的点点繁星。。。猝不及防的消息一下子打开记忆的大门,终于有点时间,真想好好的写写我的姥姥,好好地想想我的姥姥。

       姥姥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妈妈是最小的。小时候印象里姥姥就是一个老太太的模样,她早上总是起的很早,梳梳头,用发箍利落的把头发拢起来,细致的把裤腿绑起来,虽是小脚却英姿飒爽雷厉风行。家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姥姥很爱干净,总是白衣黑裤,素雅自然,我上班后给姥姥买衣服总是头疼,因为凡是带有花纹的她都不喜欢,后来,只能买好布料去定做。

      姥姥走到哪里都是干净利落的,邻居们总是喜欢到姥姥家门口坐坐。夏天的夜晚,我和小伙伴们在月光下捉迷藏,有大人讲故事时,数着天上的星星朦胧睡去。大家在夜风中摇着扇子,聊着当年的收成,聊着白天的见闻,聊着美好的未来。总是觉得这段回忆中,空气都是带着清新的香气,甚至姥姥喂得一只山羊,现在想起来都是干净可爱。

      如果我有机器猫的时光机,一定要飞到1990年天边升起晚霞的傍晚,对那个专注观察山羊吃草喝汤的小姑娘说,好好珍惜你这段最美好的时光吧!好好陪陪姥姥!不要惹她生气!

      六年级时我转学回去,跟着爸爸妈妈一块生活。星期天回去看姥姥,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妞妞一走我们这少了一大空(四声)。后来我才明白,我就是姥姥的天空,以前的日日夜夜,她忙着照顾我和姥爷,我的离开,让她很长时间都失落的无所适从。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高三时,姥爷去世了。姥姥住在我家,落寞了很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的,那时候忙着学习,很少静下来和姥姥说说话。有一次我坐车去学校,她不方便下楼,就趴在栏杆上送我。镇上的公车迟了很久才到,我和同学等着聊着天,上车的时候才发现姥姥一直都在楼上看着我,微风吹动她花白的头发,我朝她招了招手,姥姥静静地看着我,好像要看到我的未来中去。。。

       大一时,大舅舅意外去世了,那时姥姥已经八十多岁了。不知道她怎样熬过了那段岁月。暑假时我去看她,她仍是那个干净利落绝不麻烦别人的小老太太。只是我给她洗衣服时她已不再推辞坦然接受。姥姥比以前爱唠叨了,表哥们在她屋里聊天时她会说起自己的思念。“床前的这个凳子,我总是觉得他还在坐在这给我说着话哩。”

         06年秋天,妈妈病入膏肓,姥姥打扮整齐去见她最后一面,之前大家都瞒着姥姥,姥姥也一直配合着我们“被瞒着”。她进去摸摸妈妈的脚,真凉,把闺女的脚捂在怀里。一会儿,走到妈妈面前,说,你好好养病吧,我回去了!姥姥说话时嘴里直哆嗦,可是她硬是说完就走了。她怕我们伤心!妈妈去世第二天,姥姥在众人搀扶下来到我家,独自一个人,用三尺小脚一步一步绕着妈妈走了一圈,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心酸的脚步了吧。。。姥姥转身回去了,没看我们任何人,她怕我们崩溃!

       放寒假了,我和表姐睡在她屋里的另一张床上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入夜,我们被姥姥说话的声音惊醒,她说,妞,你回来了。。。妞,我可想你呀。。。

那是我听过的最苍老最悲凉的声音,也只有在夜晚,她才可以和最爱的小女儿在梦里互诉衷肠。。。

       后来,姥姥终于还是熬过最痛苦的日子。时间慢慢过去,犹记得有一次她轻描淡写的和我们说做过的一个梦,梦到姥爷大舅和妈妈他们都在那,有一道门,他们都过去了,让姥姥过,姥姥就是不过。。。

      奶奶,你梦里清楚么?表姐问她。

      我怎么能跟着他们去呢?九十多岁的姥姥睿智依旧。。。

      可是,后来,姥姥终究离开了我,最后的岁月里,姥姥跟随舅舅到黄帝故里看祭祖大典,到少林寺看千年古刹,终于,倔强的姥姥,坚强的隐忍的姥姥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或许,姥姥也终于可以解脱了吧。。。

      《城南旧事》中,英子在爸爸去世后写到: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姥姥辛劳一生,她的那棵生命之树倒下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在爱与痛的生活中奔走,那些美好的难忘的回忆都刻在了我的生命里,伴着我坚定的走下去。

      姥姥,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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