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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的时候，村子完全处于濛濛之中，它分不清是否故人走过。或许，它早已失去记忆，忘记了我。这样的时刻，我是极易迷路的，村子如今的面貌很是陌生，而我，似乎也忘记了它原本的模样。
我与村子，彼此相忘，彼此心痛。
村子悄然成了“都市村庄”，原本安静的地方有些喧嚣。我少有步行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多是坐在车中，望着一排排楼房发呆，而车，愈来愈难在楼间穿行。很多时候，我怀念着那泥泞的道路，那里，有太多的欢笑，已经远走。
他念叨老妈包的饺子，恋着家的味道。不巧，这个周末他有事，小伙儿有课，我一个人回家。公交车到村子南头儿，我跳下来，脚步轻快，如同当初在学校呆了一周，回家的心情很急切。路比原来窄了很多，不是我长大的缘故，或许是楼房太高。不时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一个个胡同过于深邃，怎么也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莫名的恐慌，睁大眼睛四处环顾，没有熟悉的笑脸。迎面走来的行人，完全是路人。我知道，张口吐出的，不会是乡音。
在陌生之中，放慢脚步，心中很清楚，这条街道很短，在高楼间穿行，至多五分钟，不如仔细地看村子的模样。在区政府上报的规划中，这个村子早已被拆掉，四周的村庄早已成平地。村子幸存，或许是因为那个水库，童年时的大游泳池。但不一定哪一天，挖掘机就会轰鸣，梦也会渐渐模糊，所以，哪怕村子不复当初，在梦里温暖依然。
路边的狗懒懒地躺着，有人走过也不抬头。小时侯走在路上，看到狗总是尽量绕着走，所以，不敢自己出门。高楼耸立，太多的异乡人落脚于此，狗也算见了世面。反倒，我成了外来客。
偶尔见到门口的老人，依稀有着熟悉的样貌，只是老了很多。记不清应该称婶子、大娘还是奶奶，只是微笑走过，或许她亦不记得我是哪家的姑娘，或是谁家的租客。
迎面走过来邻居母女，顿时踏实了不少。虽不同姓，却以婶子相称。印象中其二女儿还是几岁的小丫头，多年未见，怀中的小儿已有两岁，不禁暗叹岁月匆匆，儿时的一幕幕涌入脑海，久久没有散去。
推开大门，走进院子，高喊一声“妈”，听得应声，立时全身感觉到温暖。院子不是当初的那个，小了很多，但还有就好。陪我长大的二屋小楼已经成了记忆，不时潜入梦中，还有我的少年时光。
包着饺子，和妈妈随意地话家常。老妈说说已经有人给侄子做媒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时候，多少个中午，他不睡午觉，我抱着他在外面阴凉地儿玩儿，怎么一转眼就长大了呢？那年，不才上初中吗？不过，真的还早，才20岁，还有两年才大学毕业呢。正说着话，大小伙儿回来了，我想笑，这个被惯大的男孩，居然自己刷鞋，真让我不敢相信。看来，长大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妈妈送我走，说小妹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饭也不吃。我听出她的不快，安慰说她家闺女报到辅导多，她得接送，长大一些就好了。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那句话的含义，麻烦老爸老妈是证明他们的存在感。
和妈妈走在那条街道上，挽着她的胳膊，明显感到她比原来矮了，悄悄地心酸了一下。
我们在街上随意转了会儿，找寻不到熟悉的感觉，回忆慢慢变淡。妈妈也一样，说她经常会梦到姥姥的老院子，她长大的地方。
坐上公交车，望着外面的妈。
车子驶离村子，它换了新颜，我有了细纹。它忘记了我，我找不到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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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17 19:0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