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参考 瞬间的美丽与机智 ——《三国演义》貂蝉形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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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毫无疑问，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是一本完全的男性小说，展现了乱世男人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只是其中不乏光彩夺目的女性形象，貂蝉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三国演义》里，貂蝉只在第八回、第九回、第十九回中出现，却也是着墨最多，形象最饱满鲜活的女性角色。只是作者对她的安排，就像一颗流星的出现，在最黑暗的夜空彻底地完全地燃烧，发光发热被作者利用完之后，便悄无声息，不知所踪，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这样的可有可无正是作者在叙述上的一种刻意安排以及作为封建士大夫的的他的妇女观的矛盾所在。本文试图通过对貂蝉的形象进行全面分析来为她正名。

关键词：貂蝉   形象分析   正名

一、貂蝉其人

关于貂蝉的身份，一般有四种说法。第一种观点，即罗贯中《三国演义》里的，是王允的歌妓，这在书中有明确的提法，这一点，将在后文中进行详细陈述。第二种观点认为，她是董卓的婢女，《后汉书·吕布传》中：“卓又使布守中阁，而私与侍婢，益不自安。”第三种观点认为她本是吕布之妻。第四种观点认为她是吕布的部将秦宜禄的妻子。或许正是由于她是民间传说的四大美女之一，所以身份便存在这么多的矛盾和争议。而在本文中，将仅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出发，一一分析她的作用与性格，以及作者笔下她的配角命运。

首先，关于貂蝉的容貌，作者着墨不多，这是一个很值得推敲的地方，因为在《三国演义》中，几乎每一个角色作者都给予一定的外貌描写，例如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又如赵云：“生的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如颐，威风凛凛……”而作为为数不多的女性，貂蝉的外貌并没有被作者着力描写，作者惜墨如金地只对她的舞技及歌声进行了描写，“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华唐香暖不胜春。”歌声是：“一点樱桃启绛唇，两行碎玉喷阳春。”并通过吕布、董卓对她的痴迷来侧面烘托了貂蝉的美貌，如第八回中：“布惊问何人”、“吕布目不转睛地看”、“布欣喜无限，频以目视貂”“布知是貂蝉，神魂飘荡”“布谢归，然身虽在卓左右，实心念貂”，在第九回中：“良久，见貂分花拂柳而来，果然如月宫仙子”。而董卓则是“真神仙中人也！”、“太师与新人共寝，至今未起”、“董卓自纳貂后，为色所迷，月余不出理事”。其实这又是作者的棋高一着，虽是对配角的安排却也用心良苦，一方面是侧面烘托，给我们无限的想象，而想象的力量会直接影响到关于貂蝉在连环计中“美人计”的成功实施。另一方面，通过董吕二人对她美貌的贪恋来暗示矛盾的必然激化，而且俗话说的好：“色字当头一把刀”，二人的中计，难道不是作者极力营造的男权社会中猥琐龌龊的一面吗？不知作者是否对这方面有所反思，这样的角色意识是作者不曾有的，作为封建士大夫的其中之一，作者将貂蝉这一小配角安排在连环计这样重要的环节中已是不易，再让他对其大加赞善，实有强人所难之嫌。

二、主动参与连环计的原因

《三国演义》可以说是明确指出貂蝉是主动参与连环计。其实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思考，她只是王允的一个歌妓，哪怕王允待她不薄，但也不致拼上性命，她完全可以趁着年轻之际在王允府中继续跳舞，虽不致富贵荣华，但并无性命之虞，或许也可以安享晚年，或许中途遇到王府中的一个家丁，嫁了他去，二人辞去职务，隐居乡间，在乱世中保有性命。但很明显，她是多了一事，主动向王允提出“请求”。关于这其中的原因，可谓是众说纷纭。但个人认为，其实很简单，第一，中国人向来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三国演义》里：“其女自幼选入府中，教以歌舞，年方二八，色技俱佳，允以亲女待之。”她自己也说：“妾蒙大人恩养，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由此看来，她的最初动因很简单，很纯粹，就是她自幼在王府长大，把王允当亲生父亲看待，想要报恩罢了，看到“大人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所以她仅仅因为自己的体察入微而报恩罢了。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有自保的成分在其中的，这个我们的结合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她自幼在王府长大，男人的勾心斗角，谋权弄术恐怕见之不少，而且，天下大乱之时多多少少的政事肯定会深入深闺：董卓日益猖獗，视人命如草芥，“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这些纷乱或多或少地引起了貂蝉的恐惧，而王允的慌乱也在她眼里。虽为女子，奋力一搏，也是人之常情，而且王允也给她创造了条件，这样如若获得自保，何乐而不为呢？

三、貂蝉形象

第八回“王司徒巧使连环计 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中貂这一形象生动、鲜活，所以这个极大的配角，虽只在第八回中出现活动，在第九回、第十九回中一笔带过，却深入人心。

一开始，貂蝉便以观察入微，诚恳能言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她的“长吁短叹”是发自内心的，也是源于这些日子以来对王允的细心观察，而且她的能言会道成功地打消了王允关于她“有私情”的误解及对她的戒心，而且以女儿的身份表达了对王允的关心，令王允脱口而出：“谁想汉天下却在汝手中耶！”。接着，“纳貂蝉于坐，叩头便拜”。这样，面对主人的逼问仍能不慌不忙地应对，不卑不亢地对话，实在是勇气可嘉才智全现。这样完美的登场，为她此后在连环计中的惊人表现打下了基础，但如果真的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她的聪明也为她的悲惨命运埋下伏笔。貂蝉登场之后，王允便成了连环计的总导演，而她成了唯一的演员，没有助手，只有两个强劲的对手，她一人孤身上路，开始了“卧底”甚至可以说是“间谍”的生涯。其实我们不难看出，王允提出的连环计只是一个粗糙的草图，而能否真正成功，能否真正凑效，完全在于貂蝉怎么安排，怎么演绎，在连环计的具体实施过程中，貂蝉无疑成了绝对的主角，而且是成功的主角。

从连环计的开始我们就不难发现貂蝉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利用了自己的美貌才智舞技歌技，以及女人的秘密武器——眼泪。

初次与吕布相见，她抓住他好色的弱点，“两下眉来眼去”，“亦以秋波送情”，当下便把吕布迷得七零八落；而对于董卓，她更多地是施展魅力与无形，用跳舞唱歌这些更有技术含量的才艺吸引董卓，令董卓也发出“真神仙中人也！”的感慨，因为毕竟，相较于吕布而言，董卓更是老奸巨猾，不是几次眉来眼去就可以解决的，从应对吕布董卓的不同策略，貂蝉的才智已经可见一斑。

当她进入董卓府中后，更是步步为营，让董吕二人的矛盾的步步激化，让离间计步步升级。面对董卓，她更多地展现自己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一面，“卓偶染小疾，貂衣不解带，曲意逢迎，卓心愈喜”俨然一个关心丈夫的小妻子形象。而这个形象的塑造，我们从董卓在凤仪亭中的表现不难看出是成功的。而在“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之后，她又是深明大义且忠心耿耿更的，“妾身已事贵人，今忽欲下赐家奴，妾宁死不辱！”“虽蒙太师怜爱，但恐此处不宜久居，必被吕布所害”一箭双雕，既提高了董卓的身价又适时地贬斥了吕布，既打消了董卓对她凤仪亭会吕布的疑虑为自己脱身，又成功地使调虎离山计开始成形。

至于面对吕布时的策略，她则是楚楚可怜的小女儿模样，用了女人的秘密武器——眼泪，“故蹙双眉，做忧愁不乐之态，复以香罗频拭眼泪”“于床后探半身望布，以手指心，又以手指董卓挥泪不止。”至此，“布心碎不已”。其实以这样的策略应对吕布实属明智之举，因为相较于董卓的城府，吕布仍是个易于冲动且勇于行动的毛头小子，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以泪洗面，度日如年，怎能不一时情急地将对她的爱化解为救她于水深火热的行动？这样的决策，从此后吕布会于凤仪亭并联合王允设计杀害董卓来看，也是成功的。

至此貂蝉的美丽、大胆、机智、自信已深入人心，正是由于这样机智的决策，加速了汉末军阀混乱时代的结束，促成了一代雄才曹操、刘备、孙策等人的崛起，也使已经风雨飘摇的汉室江山得以继续延续。

从前面的种种，我们已经知道了貂蝉的大胆与机智，而此时第八回中这样饱满光彩的形象，在后文中却是有所缺失的，甚至可以说是前后矛盾的。因为从第八回中我们很明显地看出，其实连环计的重要实施者其实是貂蝉本人，王允只是给她提供了舞台，而董卓与吕布更是在她的控制之中。这样一个机智大胆的女性在第九章中却是一个目光短浅，不顾全局，成为了吕布绊脚石。一句：“貂蝉曰：‘将军与妾作主，勿轻身自出。’”就将吕布决策的失误，应负的责任全推到貂身上，难道这个时候布吕布不该有自己独立的思考？难道这个时候吕布不该担负起一个将军的责任吗？说白了这是作者内心深处的妇女观的不健全的体现，也是他的“红颜祸水”观在作怪罢了。并且之前我们也分析过，貂蝉主动参与连环计或多或少有自保的成分，吕布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已经是她在这场连环计中的最好下场了，如果吕布计较她对他的利用呢？那她最初的自保目的便没有达到，虽是成功了也没有任何回报。她的“勿轻身自出”难道就不是对吕布的关心吗？

四、貂蝉的结局

作者的前后矛盾还体现在没有对貂蝉的去处做太多的解释，均是一笔带过，毕竟这么重要的人物在小说中有始无终是不合情理的。在成功杀死董卓后，只说“吕布至郿坞，先取了貂蝉”。至于吕布死后，也只是“操将吕布妻小并貂蝉载回许都，尽将钱帛分犒三军”至于详细的去处，书中并无半点提及。作者用意何在呢？或许在他心中，貂蝉一直是配角，并不值得大书特书，那之前他塑造的勇敢，机智的貂蝉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完成连环计罢了，不论那人是否是貂蝉，对于他都不影响，只是历史上，貂蝉生于动荡频仍的汉朝末年，又是赫赫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同时也是作者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因为在作者看来有时候男人的争权夺利总缺少一种推动力，缺少一种必须存在的正当的理由，而女性在这个时候的登场，他们的行为争权夺利便存在了理由和借口，而女性在这场权力争夺战中，虽位置重要，作用非凡，却只能是配角，更甚者是牺牲品。另外，这也是作者作为封建士大夫在女性意识方面的缺失以及角色塑造上的欠缺。

结语：从小说艺术来说在第八回中，作者对貂蝉的塑造是成功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可超越的，无论何时，提起《三国演义》里的貂蝉，她都是一个机智勇敢美丽的人物，只是，她的美丽机智勇敢仅仅出现在，作者需要她出现的时候，而不是随着故事情节步步发展最终有一个完整而成熟的出现消失的过程，这与作者的叙述方式有关，他高屋建瓴地全知全能，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在作者那里，貂蝉就是连环计里的一个棋子，作者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完成他的连环大计，来使得故事进行下去，最终发展到高潮，从而成为整个故事中的一部分，这样全知全能的视角，在连环计已经完成的时候，参与其中的棋子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因而作者给了貂蝉一个模棱两可，模模糊糊的结局，这是作者叙事上的一个缺陷也是作者对人物塑造把握上的一个缺陷。但是同时我们不能忽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边是作者的身份——封建士大夫，这就使得作者不可能跳出他身份的藩篱，来为一个女性形象辩解，给他一个幸福完整美满的结局，这与作者的身份不符，与《三国演义》的主题不符，更与当时的社会环境不符。其实这是一个怪圈，在男性世界里的某些关键时刻他们需要一个女性的帮助来完成自己的丰功伟业，又在心底里蔑视女性，歧视女性，不想利用却又永远无法逃离。同时，作者的妇女观并不成熟，并不可能对女性有比较客观的形象塑造，更不要说给出一个公正的评价，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作为明清时期的封建社会里大夫，他不可能拥有成熟的妇女观，他所处的环境没有这样的土壤，因而孕育不出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精神，这正是作者的局限所在，也是整个封建社会的局限所在。